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險遭小賊偷銀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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險遭小賊偷銀去

“綠孔雀?可是越鳥?”沈流微微一楞,似乎不明白岑秀兒為何突然提到,“我已經托人賣了。”

“可是賣給了鎮上老板名叫阿奇的肉鋪?”

“這我不知,我有一好友名叫做王婁,有幾分門道,說是認識人,可以幫我賣得高價,我打了獵物來後都是交予他幫忙售賣。”

“那……那只綠孔雀、越鳥,你拿到了多少銀子?”

“十五兩。”

那日阿奇給王婁二十二兩銀子,到了沈流這裏卻只餘了十五兩,王婁轉手倒賣就得了白花花的七兩銀子,這錢當真是賺極了。

岑秀兒有些替沈流鳴不平起來,大寒山危而艱,獵戶都是拼著性命去打的獵,若是大雪紛飛的日子,一個月都不一定抓到一只獵物。

沈流千辛萬苦打獵的成果,平白叫那王婁吞了三分之一去。

她有心想提醒沈流,何不自己去賣與阿奇老板,這七兩銀子可以買上幾畝良田了。

轉念一想,沈流既說那王婁是他的好友,興許他也是知道內情的,便並沒有說王婁得了七兩中介費用,只告訴沈流鎮上的阿奇肉鋪子價格十分公道,下次可以去瞧一瞧。

沈流當即應下,黑黢黢的瞳孔幽深而專註地瞧著岑秀兒。

“你之前說,會請我去你新開的吃食鋪子吃飯。”

岑秀兒點點頭:“是啊,你來啊,就在興州道,寫著我的名字咧。”

沈流的手抓了下衣擺,“可我並不認識字。”

岑秀兒甜甜一笑:“沒關系,我在門口等你。”

從家中取了鐵板之後,岑秀兒在火鍋店的門口支了攤子,照舊賣狼牙土豆、鐵板豆腐,並教了店內的娘子夥計如何做。

這樣,哪怕她不在的時候,也能賣。

熱食在冬日裏尤為的暢銷,還是並不曾見到過的熱食,各個府上、宅院裏的腳夫來回地跑,給諸位少爺小姐裝進食盒裏,趁著熱氣送過去。

狼牙土豆、鐵板豆腐的價格雖有些高,但是分量足,味道好,不少腳夫自己也會買來吃,岑秀兒主打一個誰的錢都要賺。

這夜歇下時,岑秀兒掏出了弓元亮的那本《狐女蒸鮮記》看了起來,正是金多多口中以她為原型的那本話本子。

講的是一個狐女下山後當了廚娘,每吃掉一個人的身體就能發明一樣美食的故事,還在連載中,在各大書肆十分受歡迎。

岑秀兒最初聽到金多多提到這個,簡直心驚肉跳夜不能寐,生怕別人看不出自己不是原主。

好在金多多並沒有真的懷疑她,只是話本子看太多了疑神疑鬼。

書肆裏的鬼怪談說數不勝數,什麽皇帝老兒和狐妖相愛啦,什麽負心漢高中後拋棄妻女,妻子死後被山精上身替她覆仇啦,什麽和尚的探案生涯啦,書本琳瑯滿目,岑秀兒本就是個喜歡看小說的,不由得買了好幾本好打發這漫長而嚴寒的冬日。

燭火悠悠,照亮了一方小屋。

窗外寒風漸起,吹得門窗“哐赤哐赤”巨響,風聲更是宛若女子淒厲的慘叫聲,呼呼作響,從四面八方傳入屋中。

岑秀兒看著手上的山精鬼怪的話本子,一時間心裏發毛,不敢再看下去,便熄了蠟燭準備睡覺。

然而翻來覆去,怎麽也睡不著。

岑秀兒閉著眼睛數綿羊的時候,突然聽到了一道輕微的金屬聲。

有人在動門鎖。

意識到這個事實,岑秀兒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,心臟竄如雷霆,連忙側耳再細細聽去。

這裏左右的屋子離得很近,隔音又不好,有時聽見旁的屋子的聲音也是正常的。

萬一是旁邊屋子裏的人回來了呢,岑秀兒在心中安慰自己。

“哢嚓”,又是一聲。

岑秀兒心中沈沈如墜谷底,目光望向了墻上藏著的錢匣子,因著羅夥計夜晚宿在火鍋店中,她和金多多商議後,還是決定每天把錢匣子帶回來,置於墻上的一處藏寶地,此處的磚頭可以拉出,放進錢匣子後再合上,同其他灰磚並無二處。

她住的近,有心人觀察後定會發現她的住址。

這幾日火鍋店生意極好,想來還是引來一些眼紅的偷盜者了。

岑秀兒咳嗽了幾聲,門口登時沒了動靜,唯有寒風像漏了氣,在不停地吹,從窗縫之間鬼鬼祟祟地溜進來,叮上溫熱的肌膚。

一張破布簾子蓋在窗上,這窗的外面就是大街,岑秀兒沒有穿鞋,赤腳走在粗糲的地面上,悄無聲息地來到窗的角落,趁著風鼓勁呲起簾子的一瞬間,望清了窗外一團黝黑的人影。

來人不止一人,蒙面藏身,看來今天這事輕易不能善了,這夥人非得拿到錢財不說。

只是不知,是只要錢財,還是謀財又害命了。

從窗外不能逃後,岑秀兒反倒是冷靜了下來,目光望向了桌子上的蠟燭。

屋外的王婁等人正是為錢匣子而來,這新開的火鍋鋪子生意好生不錯,掌櫃娘子買肉買菜好幾回,定是賺得盆滿缽滿。

蹲點觀察後,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岑娘子的住處,見她孤身一人居住,且錢匣子夜裏似乎會被帶回去,不由得心生雀躍摩拳擦掌。

發財的好機會來了!

“咳咳……”屋內的咳嗽聲又響起了,同夥劉莽道:“區區一女子,何懼之有?直接闖進去。”

王婁只想奪財,不想傷人,本意是趁著岑娘子熟睡偷溜進去拿走錢匣子,不料這岑娘子好生能貓夜,手裏捧著個話本子,旁邊再放點零食瓜子,只醒到深夜。

兄弟夥們在外面凍了個半僵,已經十分不耐煩了。

王婁見此,只得同意假使岑娘子未曾睡熟被驚醒,就由他綁了岑娘子堵上嘴。

一幹人等正要行動,這時,屋內卻亮了,明晃晃的影子透過破布簾子投在地面上。

岑娘子哎喲哎喲地站起來,捧著肚子嘀咕道:“水喝多了,肚子漲漲的,還是去上個茅廁吧。”

她走到桌子邊,本想拿過蠟燭照路,卻一個失手把蠟燭打翻在地,這原也不是什麽大事,王婁早就摸進屋裏看過了,裏頭除了破木板床、破桌子外家徒四壁,啥都沒有,老鼠都懶得關顧。

蠟燭掉在土做的地面上,又會有什麽事呢。

不想下一瞬間,屋內陡然竄出了一陣火苗,岑秀兒喊道:“啊!我的被子!”

她手忙腳亂地撲過去滅火,卻把自己身上的衣裳都點著了,尖叫地沖出了屋子:“走水了!走水了!”

登時弄堂鄰裏紛紛沖了出來:“何處走水?”

弄堂裏的房子一間接著一間,木頭同磚瓦相間著搭建,若是一間屋子起火,其他屋子必然遭殃,是以,凡是聽到走水了,眾人都十分心急,寒冬臘月的,衣裳都顧不得穿,慌裏慌張地跑了出來。

這麽一群人沖出來,王婁的臉色早已經鐵青。

蠢婦!蠢婦!

一根蠟燭而已也能打翻,翻了還能把自己都點燃了。

望著在地上不斷打滾的岑娘子,王婁恨恨地吐出一口濁氣,如此愚昧蠢笨,怎麽賺到那樣多的錢財。

早在有人沖進去滅火的時候,劉莽就脫掉身上的黑衣,假裝也進去救火,趁機把裏面翻了一遍。

黑煙滾滾而出,岑秀兒身上的衣裳早已經被燒得卷了邊,臉蛋在方才的滾動中抹上了炭,漆黑一片,正在一眾婦人的安慰下嚶嚶哭泣。

劉莽走出來,沖王婁搖搖頭,順著目光看向了岑秀兒。

“大哥,這姓岑的是不是故意的,早不打翻蠟燭晚不打翻蠟燭,偏偏要在我們要動手時——”

王婁道:“我覺得不是,她若是想故意走水,打翻了被子便是,何至於把自己也著了。小娘子最看重顏色,她若是燒毀容了,可不值當。”

“大哥,你說的也有道理,如此看來,這姓岑的就是一蠢婦罷了。可是錢匣子呢?莫不是在她身上。”劉莽打量著岑秀兒的身軀,見她衣衫單薄,行走之間又無銀子的響聲,否定了自己,“看來不在她身上,也不知被這蠢婦藏到哪裏去了。”

“笨手笨腳,倒是很會藏錢匣子。”

王婁嗤笑道:“鄉野農女,自然是把錢匣子看得比命都重要。她單獨跑出來不帶錢匣子,只怕那東西並不在這裏,而是在她姘頭金氏小兒手中。”

岑秀兒哭了半晌,見角落處的陌生男人走了,這才起了身,謝過諸位鄰裏,回到家中修整屋子。

這裏實在太不安全,手頭上又有了些銀子,岑秀兒方才就當機立斷換個房子,因此把大部分東西都給燒了。

作秀做圈套,財物尤寶貴,生命價更高。

她慢慢地啜泣著,規整著東西,並沒有立即去拉開青磚查看錢匣子,直到天光大作,查看了兩圈左右無人後,才把錢匣子放入懷中,一溜煙兒地跑到了火鍋店裏。

眾人聽聞東家昨夜失火,都極為關切,陳娘子更是直接邀請岑秀兒去她那裏住上幾日。

沈流進來時,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。

“你家昨夜失火了?”他長眉斂起,將帶來的一箱冰鑒、一籃子的杏鮑菇和兩只母雞放到了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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